白桧

每天一杯枸杞泡茶,还要记得穿秋裤。

微博@白小桧

【忘羡】无名山(1)

*仙魔架空  师徒伪年下

*ooc致歉

*忘羡only





1.

    “你是我从山脚下捡回来的。”

   

   

    师父这样说道,翘起的二郎腿颇有节奏地抖动着。

   

   

    “当时天气严寒,不,奇寒,寒得惨无人道天崩地裂民不聊生,我从镇上回来,就看见你裹了条白色的毛毯里,躺在雪地里,要不是我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你这个小娃娃,当时可能就一脚踩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青年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不禁莞尔,接着道:“你那时约莫十岁,身材瘦小,皮肤苍白,小脸却一片潮红,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娃儿发烧了,伸手一摸,果不其然,都能煎鸡蛋了。我后来寻思着啊,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了,还义无反顾地收养了你,日子越过越清贫,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又当爹又当妈,兢兢业业地把你拉扯大,瞧瞧这境界,一般人做得到吗!?”

   

   

    他摇着头,嘴里啧啧称赞,修长的手指在磨砂的酒坛坛身上轻轻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引得对面的白衣少年忍不住抬头看他。

   

   

    黑衣青年眼咕噜一转,仿佛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迫不及待想要和少年分享:“还有件事情蓝湛你恐怕不知道。当时有个女孩子追我追得可凶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她那架势,完全就是要把那层纱捅个稀巴烂,什么风度礼仪都顾不上,有一次还站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向我告白……”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深呼吸,道:“幸好你出现了。她以为你是我儿子,以为我老早就成亲了,居然不再纠缠,甚至连夜搬到邻镇,与我保持相当一段距离。哎,可惜啊……”他做出遗憾状,捂住胸口,仰起头灌了一口酒。

   

   

    少年不吭声,手下菜刀咚咚的声音愈发响亮。

   

   

    青年见他这幅模样,立刻住了嘴,笑容可掬道:“你看看我养你多辛苦!所以孝敬我是应该的啊!”

   

   

    少年停下切萝卜的刀,抬起头,浅色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道:“请问,我该怎么办做?”

   

   

    黑衣的青年就等他这句话,一拍大腿,道:“简单!好蓝湛,乖徒儿,快告诉我,你把辣子酱藏哪了?”

   

   

    像是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似的,蓝湛不假思索地说:“你身体欠佳,少食辛辣。”

   

   

    对面的黑衣青年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来我身体欠佳的?不要胡说。这只是你瞎编的借口吧?我身体好的很,脱了上衣迎风狂奔一百里也不带喘的。你就是故意的!”

   

   

    蓝湛道:“嗯,故意的。”

   

   

    ……这么直接?

   

   

    青年索性也不再跟他磨叽,从摇摇晃晃的竹椅上蹦起来,走到灶台前,看见清一色的素菜,情不自禁捂住了胸口,表情痛苦:“蓝湛,你好狠的心。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吃得饱吗?我也就罢了,你还在发育期,吃这些长得高吗?”

   

   

    他瞅了一眼被蓝湛切成丝的萝卜,愈发心塞:“居然还有萝卜!我不喜欢吃萝卜!”

   

   

    蓝湛忙不停歇,道:“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萝卜有营养。”

   

   

    前者让青年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后者差点没让他把眼珠子给翻出来。

   

   

    蓝湛悄悄瞟了一眼青年痛苦的脸庞,又望望他鬓边垂下的几缕墨色发丝,头顶上还有一弯杂毛,和它的主人一样桀骜不驯。

   

   

    确实是……一样高了。

   

   

    蓝湛心想。

   

   

    明明八年前的自己身高只达到对方的胸膛以下,转眼间就能够和那人互相平视了。那些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跟得上那人步子、拿书柜上的书得踩着凳子、被恶劣顽皮的青年抱起来举高高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又仿佛过了很久,如今回想起来,其中滋味无言。

   

   

    身旁的黑衣青年仍在抱怨着今晚的饭菜。天边的夕阳状似慷慨地倾洒残余不多的光芒,那人脸庞镀了一层鹅黄色的光晕却不自知,蓝湛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立即转移。

   

   

   

    2.

    虽然魏婴描绘得添油加醋,但自己被他抱上无名山的事实却是不假,这八年同吃同住的光阴便是证明。

   

   

    与寻常话本里的传奇故事不一样,他不是什么身份悲惨的救世主,拜得世外高人,习得绝世武功,救得天下苍生。且不说他这劳什子便宜师父除了基本修炼方法和剑法之外什么都没教,他也没有什么悲惨的身世。相反,七年前他的亲哥哥曾找上门来,问他是否愿回姑苏蓝氏修行。

   

   

    自称是他兄长的男子说他是在夜猎途中与队伍走散,家中派人寻了多月都未果,他偶然中走入此山,竟寻回幼弟。

   

    蓝曦臣说话时神色认真,让人不得不信。

   

    姑苏蓝氏是天底下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他哥哥是蓝大公子,他便是蓝二公子,身份何其尊贵,若他跟他回去,在姑苏蓝氏接受更为正统的修炼,凭他的资质,他的未来将会何等光明。

   

   

    他正襟危坐在师父身旁,面上波澜不惊,宽大的衣袖却遮住了他攥紧那人玄色衣袍的手。魏婴眉间略无愠色,笑眯眯地抿着蓝曦臣从姑苏带来的天子笑,好不惬意。

   

   

    他看着师父,突然发现对面那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刹那间便通晓了心意。

   

   

    蓝曦臣面上仍挂着春风和煦的笑意:“原来如此。既然阿湛愿意留在此处,我也不多做强求。麻烦魏公子多多关照了。”

   

   

    在山下捡到他时便在他腰间找到一块白玉,刻着“湛”字,因先前不知他姓氏,便一直用“阿湛”这个称呼。

   

   

    魏婴回了个礼:“不麻烦。多谢蓝宗主信任。”

   

   

    蓝曦臣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家中实务繁多,实在抱歉。”他看向蓝湛那双浅色眸子,笑道:“阿湛不必担忧,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叔父那里有我解决。”

   

   

    蓝湛内心疑惑。他年岁尚小,还忘了幼时的事情,蓝曦臣怎会这么放心地把他托付给一个陌生人。但他又是真心想跟着魏无羡的,既已如意,便不再纠结,时日一长便把这份疑惑抛之脑后。

   

   

    不过每年他都至少回一趟蓝家,这是魏婴的要求。魏婴总会陪他一同去,却鲜少进云深不知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彩衣镇找个客栈等蓝湛。蓝湛曾问过他是不是不想回姑苏,魏婴听后,笑道:“哪能啊?你想多了。姑苏这么好,酒好喝,人好看,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不想来。是你家蓝老前辈看见我会犯病,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健康,我还是少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蓝湛想起蓝启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深以为然,面上却不显露,一板一眼答道:“是你不守规矩在先……”

   

   

    魏婴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摇动:“不不不,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

   

    他忽然止住了话音,故作神秘地摆摆手,叫蓝湛凑近一点。

   

    蓝湛很听话地凑近了一点。

   

    “我,拐了他家的大白菜!”

   

   

    蓝湛:……

   

   

   

    3.

    天光乍破,彩霞飘浮。

   

   

    无名山半山腰以上皆是林生雾霭,白蒙蒙罩了一片,青翠欲滴的竹叶被晨露洗漱后愈发鲜嫩,偶有几缕虹光穿云透雾,给这静谧森寒的野山增添了不少生机。

   

   

    穿过白雾直上山顶,一座规模并不算太大却小巧雅致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微风吹拂,屋檐上挂着的一串风铃欢快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当真悦耳。细致一瞧便能看清这风铃是山下夷陵市集上很常见的小玩意儿,两只泥塑的小兔子悬在铜铃下,一黑一白,一只活泼一只端正,栩栩如生。

   

   

    咯吱一声,走廊拐角处的屋子从里推开了门,一名全身雪白的俊俏少年从房里走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板着一张脸故作老成,周身散发着冰霜寒雪的气息,仿佛靠近他十步以内就会被冻死。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这幅皮囊是真真好看,皮肤白皙,眼瞳淡若琉璃,俊逸的脸庞还带着几分不解世事的青涩,随意打扮一下丢到街上,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刚满月女婴无不看直了眼。

   

   

    蓝湛正正衣领,将落在肩上的几缕发丝顺手理到身后。一切打理妥当后,方才关上门,迈步走向厨房。

   

   

    古人有云:“君子远庖厨。”少年饱经诗书,一举一动都是照着君子的模样刻下来的,只有这远庖厨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且不说与他同吃同住的那位向来晚睡早起,等他来做早饭蓝湛就只好把早午饭合为一餐吃,就算那位能早起,他做的饭也定定是吃不得的。

   

   

    想到这里,少年轻叹一口气,忽地想起几天前他从山下采集回来,一推开门便看见那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场景。他神色痛苦,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上滑落,看起来很不好受的样子。蓝湛的心狠狠一跳,快步走去把人扶起来给他把脉,连声问他哪里不舒服。魏婴闭着眼,只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叫蓝湛把他架回房间,卷过被子蒙头大睡。蓝湛却认为这人是吃坏了肚子,接下来的日子说什么都不肯再给他吃辣。

   

   

    撒下一把葱花点缀热气腾腾的白粥,他端起瓷碗径直走到那人房前,不抱什么希望地敲敲门,果真没有人应声,便也不再等待,排闼直入,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偏头一看,一扇绣着山水画的屏风遮住了视线。他踌躇片刻,迈开几步,轻手轻脚地走到屏风旁,探出一小半张脸,瞟见榻上鼓起的一处大包,考虑到这人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干脆用灵力温住早饭,转身走向后山练功。

   

   

    他虽不在云深不知处,也没从魏婴那里学到多少本事,但他日日揣摩蓝曦臣留下的蓝氏心经,几年来修为突飞猛进,渐入佳境。

   

    时值杪秋,后山铺满了落叶,金光灿烂,红艳如火。他折下一枝带着摇摇欲坠的黄叶的树枝,回忆着昨日翻阅的剑法和心经,自顾自地在一片残叶处练剑。曲折的树枝携着凌冽的剑气席卷而来,霎时落叶纷崩,随着剑气挽起的狂风肆意舞蹈,在空中划出美的弧度。他衣袂翩跹,足不沾尘,身姿挺拔,一袭白衣处其间,更似天仙误入凡界。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股与他截然不同的剑气袭来,带着粉嫩芬芳的桃花瓣,看似轻然柔美,实则暗藏玄机,被包裹着的剑气凌厉破风,让人难以招架。蓝湛迅速反应过来,用手里细长的树枝堪堪挡下一击,而脆弱的枝条实在承受不住,拦腰而断。

   

    蓝湛丢下手中断枝,抬起头去看始作俑者。魏婴好整以暇地理理被风刮乱的衣袖,左手还拿着一枝开满了鲜嫩桃花的枝条,如墨长发倾泻,明明根本没有打理过,却并不乱糟糟的,尽显慵懒随意。

   

    蓝湛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起床了,内心暗暗讶异,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他道:“现在也有桃花盛开吗?”

   

    魏婴闻言,下意识去看自己左手边的桃树枝,挑挑眉,笑道:“当然没有!一点小法术而已。”

   

    他这么一说,蓝湛立刻发现褐色的树皮上好似有暗红色的花纹流过。魏婴松开手,树枝掉在地上,暗红花纹在他松手那一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还开得灿烂的桃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魏婴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很炫?要不要跟我学啊?”

   

    蓝湛偏过头去,道:“无聊。”

   

    魏婴哈哈大笑。

   

    除了蓝湛自己,谁也没有发现,方才那股桃花剑气向他攻来时,有一朵桃花从强势的剑风中脱身,恰好落在他鬓边。他眼疾手快,趁对面那人不注意,将花收入袖中。

   

    当那人在不紧不慢整理着装时,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摩挲娇嫩顺滑的花瓣,美好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片柔软;魏婴松开手的那一刹,他迅速放出灵力,保住了袖中的桃花,不让它像它的同类一般枯黄憔悴,化作尘灰。

   

    过不了几日,黑衣的俊秀青年就能在少年常阅读的佛经中发现一只被小心保存着的桃花书签。



————————

羡羡和吸尘哥在说谎。

我有罪,这篇本来是羡羡和苏又太太的生贺来着……应该也不算太晚吧哈哈哈……

本篇大概是一个

“——我把你当师父结果你也把我当师父那我们究竟谁是师父”

狗血故事

目测全文应该16000+,不过我这么懒,什么时候能写完呢【望天

评论(16)

热度(329)